弥世华棠

Kill Me Like You Kill Time.

谎花

  • 太宰视角的“对中也说再见之前所回忆起的一切”


“キスをしない理性はまるで,楽園を覆い隠す徒花。”

“如果不去亲吻的话,那理性就如同覆盖乐园的谎花。”

 

谎花,对,就是谎花。

多么美丽的词语啊。当我第一次看到这个词的时候,简直就要感动得落泪了呢。

能够将谎言和美丽联系在一起的能力,或许只有愚蠢的人类拥有吧。在明明知道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情况下,仍要陷入无止境的争斗。他们的死亡只会为旁观者带来些许余兴。从嘴里面吐出来的话,给它们赋予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,就能够变成操纵木偶的丝线。但是,我并不讨厌哦。

 

要说什么才能拯救这样的世界,那过于充沛的情感就让我无法说出话。

没办法,请允许我用一首歌来表达。

就算你不允许也可以:

 

“鏡よ鏡よ、この世で1番、変わることのない、愛をくれるのは、だれ?”

当我们十指相扣的那一天,我就想要这么问你。会是你吗?异能力形成的亚空间倒映出你的面容,就像是镜子一样,给出了答案。

我从未想过你会是如此有趣的人。

第一次与你见面,你就把我踩在废墟里,用凶狠的口吻向我质问。我还以为你会赐予我一个痛快的死亡。不过,你没能成功杀死我,这样也挺好。

因为,我很快看到了你有趣的一面又一面。在羊的伙伴面前,你像是替罪的羔羊一般的处境,让我开始不想放你走。到了战斗的时候,你所展现的,那压倒性的速度与反射神经,那如同风暴一样的进攻姿态,那满脸都是鲜血后露出的笑容,全都让我深深着迷了。那一刻,虽然被先代划开的伤口很疼,不断有鲜血滴落到地上,可我还是笑了起来。虽然那时候我们还没有真正了解彼此,却已经有某种共鸣在空气中产生。

 

后来,就像预料的一样,你成为了我的同伴,加入了Mafia。

可是我还是不满足。我就像是得到了新玩具的小孩一样,不会轻易松开手让你离开我的身边。你真的很容易着急呢,特别是被我戏弄的时候。在看到你的时候,许多无意义的废话在无法控制的情况下说了出来,好像因为你那小孩子一样的性格着实令我讨厌。不过,你可要知道,能让我如此感兴趣的人,你也是头一个。我想要看到你痛苦的样子,这样充满生命力的你痛苦的样子,被不停地摧毁但又重生的你痛苦的样子。那时候我想要成为的,将死亡变成生命的延续的人,其实就是你啊。

所以两股扭曲的绳结支配着我,不断变化。但是我怎么会告诉你,就算某些荒谬的感情在我空空的胸腔里长成了心脏,我都知道如何将心跳隐藏。从你纯粹的眼睛里,我能看到的,更多的还是嫌恶。这样很好,这样很好。很有趣。请你一直有趣下去。不要变化。

 

“三度の飯よりあんたがいいのよ。”

多么漂亮啊。你的能力强大得出乎我的意料,就连你过去的秘密也是那样巨大。在人类的边缘徘徊,你是否曾经感到害怕?害怕自己其实只是一个被制造出来的工具而已,害怕自己会变成野兽毁灭一切?可是啊,就算是人类,也是最后也会变成一地的零件废料的东西,在愚蠢的自相残杀里打碎所有的造物。你何必执着于证明自己是人类呢?

但当你被推上这条路的时候,你是知道的。你什么都知道的。无论是旗会的覆灭,魏尔伦的出现,我的计谋,首领的计谋,你的眼睛看向我的时候,告诉我你很清楚。但是就像将自己奉献给了组织了一样,你又一次义无反顾地投身于这个计划。虽然你会被我骗,但我知道我始终无法操纵你,因为你是听从自己的意志去战斗的。疼痛、折磨、虐待,在你鲜血淋漓的人类之躯上,留下了消失不了的痕迹。但你却将恨意咬进了槽牙的缝隙间,将拳头对准了正确的人。啊,你又让我着迷了。你那暴力的理性,和我是如此不同,又是如此相同。我忽然很想看你作为人类的痛苦。让你和这一切的迷茫厮杀,看你如何用碾碎万物的重力黑洞将其打败。好像就算折断你所有的骨头、把你的脸踩进地里,你都会怒吼着跳起来,一次又一次。就算不断地失去手中的所有,无论是朋友还是居所,认同还是尊重,你都未曾陷入绝望。像是不会熄灭的黑红色火焰。

所以当你被巨兽吞入腹中、生死不明的时候,森先生说的那句“你期待的死亡将会以与中也君殉情的方式达成”时,让我内心的最深处第一次意识到,我原来是那样不愿你死去。然后你也果然成功地活了下来,在我以为不可能的那种境地里。你到底还会带给我多少惊喜。

于是我才说出了:“你来决定吧。要不要使用污浊。”

虽然我知道这才是最好的方案,在我的头脑里明明存在着无论如何都能够让你照做的计划,但我还是那样说了。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要这么做。

然后你就成为了荒神,用绝对的力量摧毁了敌人。我看见你的皮肤一点点裂开,我看见你的口鼻溢出血液,你不可能不知道会有这样的代价,你却那样相信着我,会让你停下。

如果你是被我愚弄的猎物,盲目地崇拜着依赖着我,那么我只会在榨干你的价值之后,毫不留情地将你抛下。可是你不是。而我从来没有被这样的人相信过。哪怕一次都好。

他们会向我射击,也许我只是恰巧路过,却因为我的身份招致横祸;他们会畏惧地把头低下,因为他们认为我也一定会随意地对他们开枪:是啊,他们是那样“相信”我的。

相信我会带来死亡。

而不是像你一样。

或许这个时候,南瓜花的种子就从泥土里长出了芽。有那么一瞬间,我的视线没有办法从你的身上挪开。这种事情,就像是我彻底失去了理性,将自己暴露于无处不在的危险当中,却也无法收回目光。

过去的生活已经再也无法满足我。我要更多。因为你就如同风暴一般袭来,让我忘记了呼吸。

 

“わたしの最後はあなたがいい。”

在八十八日的战争中,我听了你八十八日的呼吸声音,彻底掌握了每一条微小的规律。耳边和对讲机里,都会传来你的话语。虽然很大一部分的时间里你只是在叫着“サンピン”“この野郎”之类的话。但是你会骂骂咧咧地一步步完成我的计划,甚至有时候我还没有说什么,你就直接看见了我的想法。真可怕啊。但是我知道,这肯定不是因为有个聪明的脑袋就能够做到的事情,只有我们真正了解了彼此才行。是啊。而且你也一直相信我是不会让你死的。

所以,在战争即将结束的那一天,我才能那样优哉游哉地坐在天台上等待你的到来,等待你用绝对的暴力结束这过于漫长的黑夜。又一次被你救了呢,在我又一次把自己当做诱饵推出去之后。我并不是很担心我会死去,但这和我从前所想的那样有所不同。

那一夜,敌对组织的毁灭让我们一战成名。我们成为了双黑。我们。

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我不再做第二套计划。因为第一方案中的你,就是完全胜利的代名词。就算我孤注一掷,我也不再需要寻找更大的筹码。没有人能比重力本身更重了。哈哈,原谅我说了个笑话。真是不可思议呢,我好像……很相信你。相信你那炫目的能力,相信你对我的理解,相信你本身。虽然我不会忘记那次你踢掉我的枪,但是后来的日子里,你的神情常常暴露了很多你的想法,那种与我共鸣的想法。你和我一样,都是这个世界的游魂。因为没有人会留在我身边,你身边的人也总是一个接一个地死去。孤独、无聊,什么都好,无法否认,那就是我们的血肉。可我们最大的不同也许在于,你找到了有趣的事情,并且兴致勃勃地活着,而我还在生死之间徘徊着。如此而已。但是我本以为我早就应该死去,这样的情况,在遇到你之后,好像发生了变化。让我说出:我想在死亡的边缘去观察生命。或者说,因为还没有完全掌握你的一切,我不会甘心死去。

虽然你做事又冲动又不过脑子,但是对于真正的大事,你常常拿出自己的全部去面对。虽然你一直都恨不得揍死我,但是你却要在我面前挡下敌人所有的攻击。虽然你完全忍不了我的性格(我也忍受不了你),我们一见面就要争吵,却会在想法相同的时候相视而笑。遇见一个能够听懂我说话的人,不,能够和我看见相同事物的人,这种感觉,真的很好呢。为了这一刹那的幸福,那些危险也好痛苦也好,都只是再微小不过的代价。因为这幸福超越了这一切,完全的超越。那是在你无数次失声叫出我的名字,眼睛里充满焦急和忧虑的时候,我理解到的:

你不会杀死我,你也不会让我死的。永远不会。就算理智叫我不要相信,我也这样想了。这也是我唯一的信任。

以至于让我觉得:

 

“あなたとこのまま、おサラバするより、死ぬのがいいわ。”

 

18岁的某一天,我们大吵了一架。

那天,你抓着我的衣领,看着我已经被你揍了几拳的脸。我知道你一定想问,我为什么既不躲开也不还手。你死死地瞪着我,显然是无法相信我先前说出的那些荒唐的话。在你的注视中,这一生以来,我第一次流泪了。织田作死去时我没能流下的泪水,原来都汇聚在这一刻。我无法控制,就如同这时候我也已经控制不了任何事情。

因为我所看见的,是死亡的本相。所以我必须要离开这里。

但是,我到底要怎么面对你。我本可以一个招呼也不打,连夜逃离。但我始终做不到就这样离你而去。如果要和你就这样分别的话,还不如让我死去。

我不想离开你啊。但是我那疯狂的梦想、我那心中生起的一点点希望,只有走出这里,才能实现。你是可以理解我的吧。是你的话,不可能不知道我真正的内心吧。

这些话我都没能说出口。就如同在我满心都是最纷乱的感情的时候,我也没能够说出口。我所能做的,只有看着你,看着你蔚蓝色的眼睛,看着你橘红色的发梢,看着你都未曾留意的、耳边的伤痕,看着你蹙着眉的表情。我好像正在被你生生地挖去心脏,那颗因为你才产生的,属于人类的心脏。

有那么一瞬间,我真的好想就此闭上眼睛,和你一同沉入深不见底的海洋里,再也不用理会生的烦扰。可是,走在这世界上的话,就必须面对那个关于生存的母命题。

你最终还是放开了我。我知道你滚动的喉头同样藏着许多话,可是你也没有说。你只是说了一句话:“我知道。”

 

当我最后一次以Mafia的身份走在这栋大楼里,目光所及之处,全都有着你的影子。在这里我们曾经举办庆功宴,我趁你不注意偷走了好几瓶你珍藏的好酒。在这里我和你一起吃过荞麦面,你神情纠结地问我应该不会不知道荞麦面的含义吧。在这里我换下身上的绷带时,你望着我的表情很复杂,叹了口气,嘟囔了几句你平常不会说的话。在这里的地板被你的重力破坏过几次,最后不得不用工资作为赔偿。在这里曾经有弹孔也有划痕,有我们背靠背看着源源不断涌来的敌人的记忆,只是这里的装修已经翻新,什么也没有留下。

所以,在最后,我炸了你的车子,至少是因为不希望你新的搭档会坐上你的这辆车,就像我们曾经那样。

我们曾经在无人知晓的海边看过夏日祭的烟花。

但是,这能代表什么呢。什么也不能啊。

 

“失って初めて気がつくなんて、そんなダサいこと、もうしたないのよ。”

在那之后已经过了四年,我终于再次与你相见。我牢牢记着,当你出现在地下室里时,你眼底隐藏不住的那份欣喜。而我或许又是为了见你才做了假装被捕的计划。

“你一点也没有变啊。”你身边没有出现新的人,你还是那样会被我捉弄得团团转。你还是能够立刻看穿我的把戏,我还是能够抓住你呼吸的每个瞬间。我们就如同过去一样,可是又再也不可能一样。我承认,在某些时刻,我一定后悔过。可就算这后悔将我狠狠地攥住,我也无法从中逃脱。

我们一起对抗了“组合”,你还是毫无保留地使用了污浊。就算我们已经站在了对立的立场,你还是下意识地说出了“记得把我送回据点”这样的话。我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好。因为你在目睹我被袭击的时候还是会喊出我的名字,还是会向我飞奔而来。无论你是否已经变成了干部,说话的语气是否变得沉稳,在我面前的时候,还是那个什么都不顾虑的家伙。你是相信我可以连你的那份也一起思考了吗?哎呀,真是高看我了啊。

当我抓住你的左手臂,让你停下,摸到你手上伤口处流溢而出的鲜血时,尘封的情愫重新发芽。我好像永远都无法掌握你的全部,但我仍然乐意去尝试。下一次,我要看见你为我而痛苦。

 

所以,在横滨被大雾笼罩的那一天,就算听到我已经死了的消息,你还是义无反顾地跳下飞机,用你的污浊和红色的巨龙战斗。你在那种丧失理智的状态下仍然怒吼我的名字。最后,你用粗暴的方式唤醒了白雪公主,让我从死亡中醒来,为了你,伸出手轻抚你的脸庞。

我看见你最美丽的蓝色眼睛里倒映出我的身影,那一刻,或许是未走完的走马灯重新开始放映,无数相同的你的眼睛重叠在了一起,变成了深不见底的海,将我包裹。你对我的相信,那真的只是相信吗。我觉得不是了。

“在我完全把后背托付给你的时候,我还不相信你爱我。在我们跨越立场并肩作战的时候,我还不相信你爱我。而在这跨越了生死的信赖中,我终于发现,原来你的爱,早已成为了我的全部。”

“可我是从一开始就很清楚这件事啊。混蛋太宰。”

我笑了。是只有在你面前才会露出的温柔的笑意。

我亲吻了你的嘴角,连同那没有擦干的血迹。

那一霎,我好像饮下了一段永恒的心跳,那诉说了一切的心跳声,告诉了我你那因我而生的痛苦,来源于无尽的爱的痛苦。是啊,我也是那样痛苦,在被风暴支配的时候,渴望支配风暴的痛苦。一直以来我赖以生存的理性,已经为你所用。而我心甘情愿漂浮在这完全空白的世界中。你听到了吗?我们为了这份刹那的爱而赌上了自己的全部的声音。你明白的吧。因为我们心中所感受到的爱,是同等分量的,在用相同的频率一刻不停地拼命呼吸呐喊的啊。

原来很早之前,我的世界就已经有光照了进来。你就像是用红色的丝带牵住了我,成为我和这世界唯一的联系。我的孤独和茫然不再有实感,因为你黑红色的光芒驱散了浓雾。

南瓜花终于盛开了,那胜过一切的美丽,那只存在于弹指间的永远。所有说过关于讨厌的谎言,就是这朵谎花。

再说不出什么话来了。我所能做的,只有用尽全力凝视着你,甚至不敢眨眼。

因为这就是,混着鲜血和伤痕,在生死边缘才能看见的,刹那之爱。

 

“如果不去亲吻的话,那理性就如同覆盖乐园的谎花。”

“如果不去爱的话,那理性就是最毫无意义和无聊的事。”

 

“指切りげんまん、ホラでも吹いたら、針でもなんでも、飲ませていただき。”

“中也。”我喊出你的名字,这个我已经念了千万遍的名字。

“跟你相遇七年,我跟你之间就只有怨念呢。”我的心脏像被植物的根系扎穿了一般,是那样疼痛。

“现在想想,过去也不是没有心意相通的瞬间呢。”上面所说的这一切,就是我们的七年,是所有我未曾对你说出的话。

“……”

“对不起,果然还是没有。”用最无赖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语。你也已经习惯了吧。所以原谅我吧。

“GOODBYE。”

但也是最重要的话语。我们最后的作战暗号。它的意思是:

接下来,请全部交给我吧。

 

中也。

我的搭档,我的爱人啊。


*开头第一句日文歌词引用于GRANRODEO《Deadly Drive》,其余日文歌词引用于藤井风《死ぬのがいいわ 》

*关于“goodbye”是暗号的猜想:《goodbye》是太宰治的小说作品。而以往的暗号“恥と蟇蛙”分别代表两人作品《恥》和《良子》,在剧情中体现为两人合作战斗;“櫺子の外に雨”和“造花の嘘”分别代表中也诗作《六月の雨》《辛いこつた辛いこつた!》,推测是中也单独作战。所以推测“goodbye”指的是太宰将单独作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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